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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罗齐的求索
事业成功的种子往往播撒在苦难的土壤之中。1883年,卡萨米西奥拉大地震夺去了贝尼代托·克罗齐的双亲和妹妹的生命,被埋在废墟下的他侥幸得救。当时他17岁,温馨的生活在暴虐的自然面前顷刻灰飞烟灭。这场灾难给青年时代的克罗齐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也使他在人生之旅和学术之途上更为关注自我心灵的充实和人类社会的精神景况。
1886年克罗齐辍学,开始自主学习和独立研究。他一度潜心于他的家乡那不勒斯以及欧洲的历史研究,期望能在喜欢的学术事业中求得情感的解脱。期间,他结合自己从未放弃的美学志趣,把历史与艺术联系起来进行思考。他发现,历史与艺术都以人为焦点,着力于表现独特而个别的事实,不关心抽象概念或一般法则。艺术不是世俗理解中的娱乐手段,它创造的是一个可能的事实;历史则提供实有的真实,表现为真实发生过的一切。
1902年,克罗齐出版了影响深远的《美学》,为现代美学做出了开拓性贡献。中国美学家朱光潜在《文艺心理学》中对克罗齐的美学思想曾作过专章介绍。意大利哲学家金蒂雷赞赏克罗齐不仅发现了想象的规律,而且引入了心灵发展的概念。在共同的学术兴趣和理论探讨中,克罗齐和金蒂雷的友谊也由此得到发展。在《美学》中,克罗齐重点对过去时代的“错误的美学”,尤其是“自然主义美学”和“唯理主义美学”进行批驳,肯定了艺术的“心灵性”和“非逻辑性”等特点,把艺术和美学从对道德与理性的依附中解放出来。
然而,学术上的创获并未使克罗齐摆脱椎心的痛苦和深刻的孤独。在潜意识里,他渴望公众对他的工作有所关注。1903年他开始创办涉及文学、历史与哲学的文化刊物——《批评》。克罗齐在《自传》中曾说:“创办《批评》杂志标志着我的生活中一个新时期的开始。”他主要负责文学与历史,前期曾邀请金蒂雷负责哲学。在长达42年的办刊过程中,克罗齐渐渐达到了他所期待的理论家和实践者之间协调统一的理想。1920年6月至1921年7月,克罗齐担任意大利教育部长,发起了意大利现代史上著名的教育改革运动。
在进行社会活动的同时,克罗齐不断修正完善他的理论学说。他在一次交流活动中说:“正如每一个对自己所做事情感到要负责的人一样,我喜欢反复思索我写过的并发表过的那些东西,喜欢经常回味和审查它们,以求看一看是否可以发现一些不妥之处,是否可以进一步加以展开……‘人不是生来就什么都会的。’这就是说,他所懂得的事情只是慢慢才学会的;似乎还应当加上一句——‘人也不是死后才会的’。因此,人往往要像前几年那不勒斯的一位外科医生所做的那样,他也是我在参议院的一位同事,有一次做手术时他突然感到不舒服,觉得自己要死了,于是把手术刀交给一位同行,说‘请你来干下去’。”
克罗齐不仅勤奋钻研,而且注重研究方法。方法是抵达学术高原的重要途径和手段。在办刊前期,克罗齐完成了“心灵哲学”的系统阐发工作。在他看来,历史是人的创造,体现为人的活动,而人的活动要受心灵的支配,因此把握历史的关键在于把握心灵活动。哲学不过是历史学的方法论,追求美、真、益、善的心灵哲学,作为对心灵活动形式与规律的研究,其意义在于为创造历史和阐释历史提供方法论的依据。
在克罗齐心中,意大利民族始终具有美丽的形象。它从遥远的古罗马走来,创造过文艺复兴的灿烂文化。但20世纪20年代,意大利的历史脚步踏上“迷途”。身处残酷的历史情境,克罗齐怀着对心灵自由和精神解放的执著坚守,坚持以著述和主编的刊物抵抗法西斯专制主义。1923年,金蒂雷加入了法西斯党。克罗齐以巨大的道义勇气,与宣扬极权主义理论的金蒂雷展开针锋相对的公开论战,彼此持续几十年的友谊宣告破裂。1925年,克罗齐发表了著名的《反法西斯知识分子宣言》,反对恐怖政策,并征集到数百名知识分子的签名。他的寓所在1926年几次遭到法西斯党徒的洗劫。1944年4月,金蒂雷被击毙于佛罗伦萨街头。克罗齐闻讯,曾长久地倚在寓所的门框上,遥望北方深邃的蓝天……
“我将死于工作。”这是晚年的克罗齐在他人问及自己健康状况时一句平静的回答。创造性的努力、自由的激情以及深刻的公民责任感,既是意大利民族性格的基本素质,亦折射出克罗齐的人格理想。
(摘自张敏《克罗齐美学论稿》,有删改)
克罗齐是如何达到理论家和实践者之间协调统一的?请结合全文概述。
“人不是生来就什么都会的。”克罗齐在其后又加上一句“人也不是死后才会的”。如何理解克罗齐这一拓展的内涵?请结合原文简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