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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红楼梦》诗词的女性意识
莫砺锋
有些西方现代女性主义批评家认为,男性作家是不能为女性而写作的。例如法国的埃莱娜·西苏声称:“妇女必须写妇女,男人则写男人。”法国的露丝·依利格瑞则为上述主张指出了原因:“我永远代替不了一个男人,男人也永远代替不了我。”我们不应该从抽象的观念出发去演绎这些命题,而应以文学史实为对象来检验它们。曹雪芹在《红楼梦》中为女性人物所代拟的那些诗词作品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如果只考虑完整的诗、词、曲而不计断句的话,《红楼梦》中写过作品的女性人物共有贾元春、迎春、探春、惜春、李纨、薛宝钗、林黛玉、史湘云、薛宝琴、邢岫烟、李纹、香菱等十余人。应该指出,这些人物的作品并不都具有女性特征。如李纨和贾探春,一个是恪守三从四德的寡妇,另一个则是有补天之志的闺秀,当她们奉元春之命题咏大观园景物时,所成之诗却是平常的颂圣之辞,试看李纨的《万象争辉》和探春的《文采风流》,一曰“精妙一时言不尽,果然万物有光辉”,一曰“名园一自邀游赏,未许凡人到此来”,辞意俱俗,毫无个性。无怪乎在脂本《红楼梦》中,这两首诗的所属是与程乙本互相颠倒的。作品与作者的关系可以任意置换,充分说明它们是缺乏艺术个性的,更何论什么女性意识?
林黛玉无疑是曹雪芹最为钟爱的一个人物。从“灵河岸上”到“凤尾森森”的潇湘馆,黛玉始终生活在诗的意境中。黛玉的诗词不仅是我们籍以窥见这个人物心底波澜的最佳窗口,也是我们分析《红楼梦》中的“男子闺音”的最佳文本。因为黛玉无疑是《红楼梦》中最有资格质疑男性话语权力的女性。林黛玉初露才华是在贾元春归省时。当众姐妹奉元春之命题诗题匾时,黛玉本想“大展奇才,将众人压倒,不想元妃只命一匾一咏,便不好违谕多做,只胡乱做了一首五言律应命便罢了。”论者或批评黛玉的“这首《世外仙源》非但毫无‘世外仙味’可言,相反它倒是相当鄙陋和庸俗的。”然而如果把黛玉的诗与众姐妹所作对比一下,便会导出不同的结论来。当时众人所题之匾如下:迎春——“旷性怡情”;探春——“文采风流”;惜春——“文章造化”;李纨——“万象争辉”;宝钗——“凝晖钟瑞”。连标题都充满了歌功颂德之意,更不用说诗歌自身了。而黛玉诗中虽然也有“宸游增悦豫”等颂圣之语,但全诗字句较为清新,而且“世外仙源”的题目毕竟多少带有游离出那一片祥瑞喜气的意味:她与宝钗等人的旨趣是格格不入的。我们总不能要求黛玉在那时候就写出《葬花吟》那样的诗来吧。随着故事情节和人物性格的逐步展开,黛玉的诗词也渐趋强烈地表现出她的性别意识来。
从某些女性主义批评家的眼光来看,上文的论述似乎是一个悖论:《红楼梦》中林黛玉等人的诗词是最富有女性意识的文本,然而它们的真正作者却是男性作家曹雪芹!但如果我们从数量相当巨大的清代女性文学作品中找不到有力的反证明,那么只能承认本文前面所引的那些断言男性作家不能为女性创作的观点是偏颇的,至少是不符合中国文学史的实际的。
(选自张宏生主编《明清文学与性别研究》,有删改)
下列关于原文内容的表述,不符合原文意思的一项是
A.西方现代女性主义批评家认为,“妇女必须写妇女”,男性作家不能为女性写作。 |
B.翻检《红楼梦》,我们发现书中的女性人物写过的文学作品并不都具有女性特征。 |
C.在脂本《红楼梦》中,《万象争辉》和《文采风流》两首诗歌的所属与程乙本《红楼梦》不同,这充分说明它们缺乏艺术个性。 |
D.男性作家曹雪芹所作的林黛玉等人的诗词是《红楼梦》中最富女性意识的文本。 |
下列对林黛玉诗词的分析,表述不恰当的一项是
A.林黛玉是曹雪芹最为钟爱的一个人物,曹雪芹在黛玉的诗词方面倾注了大量的心血。 |
B.黛玉生活在诗的意境中,所以她的诗是我们分析《红楼梦》“男子闺音”的最佳文本。 |
C.如果把黛玉的诗与书中其他姐妹的诗作对比,我们便会发现黛玉诗的旨趣与其他姐妹诗的旨趣格格不入。 |
D.随着小说故事情节和人物性格的展开,黛玉的诗词也强烈地表现出了她的性别意识。 |
下列对原文内容的理解与分析,正确的一项是
A.法国的埃莱娜·西苏声称:“男人则写男人,妇女必须写妇女”,法国是体现“西方现代女性主义批评思潮”的最重要的国家。 |
B.《红楼梦》中的一些女性人物所作诗歌的性别特征不明显,所以《红楼梦》缺乏艺术个性。 |
C.综观文学史,像曹雪芹创作的《红楼梦》这样的“男子闺音”的文学作品,在清代,还相当多。 |
D.“男性作家不能为女性创作”这一适用于西方小说创作的重要规律,不符合东方文学的实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