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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陈寅恪
富有诗人气质的陈寅恪,本是一个纯正的学人。他学问广博、精深,在宗教、史学、语言、人类学、校勘学、文学上的建树颇高,尤以中古史的研究卓尔不群。
1902年,十三岁的陈寅恪随兄陈衡恪留学日本,后赴美在哈佛学习梵文、巴利文,1921年又赴德国,在柏林大学研究院研究梵文和其他东方古文字学。他留学十多年却没有获得博士学位。1925年,吴宓拟请陈寅恪为国学研究院教授。清华校长曹云祥问梁启超:“他是哪一国的博士?”梁答:“他不是博士,也不是硕士。”曹云祥又问:“他都有些什么著作?”梁答:“也没有什么著作。”曹听罢摇头表示为难。梁启超有点生气地说:“我梁某人也没有博士学位,著作嘛,算是等身了,但总共还不如陈寅恪先生寥寥数百字有价值……”梁启超列举了柏林大学、巴黎大学名教授对陈寅恪的推誉之词。曹云祥同意了。
1926年,陈寅恪执教于清华国学研究院。他上课喜欢用布包装着相关书籍资料,一进课堂便将布包摊在讲台上。异趣所在是他备有一黄一黑两只布包,凡上佛经文学、禅宗文学必用黄布包,讲授其他课程则用黑的。陈寅恪冬日喜欢穿长袍马褂,因体弱,有时严寒还加上件皮袍。凡引征重要文句或参考书目,他都亲自抄在黑板上。擦黑板本是脏活,学生要代劳,可他一概谢绝。讲课讲到入神处,往往闭目而谈如入禅境,直至下课铃响,也不介意。他倘有新的论文发表,必将单行本分给每个同学研读。他上课从不点名,也不小考。他不欣赏问答式的笔试,倡导学生提问题、有创新,以期对史识有新理解、新发现。
他是一位“怪人”。国文考试加试还是科举时代的方式——对对子,以此测试学生的读书博寡、语汇丰富与否及音韵学、逻辑学。此举虽毁誉参半,但“寓意甚深”,可“测试作者的联想力和美感力”以及“表现文学的天才和造诣,而修辞的程度更可以从这里流露出来”。他既开风气也为师,一面向学生提示可走的新路,一面指导学生如何去做。那时陈寅恪不过三十多岁,还是单身汉。虽已被人称为“教授的教授”,但他每周还要花两天时间进城跟人学西夏文和蒙古文。他的勤奋令学生们脸红,也激发了学生们的勤勉精神。
陈寅恪与王国维私交甚笃。1927年,王国维于昆明湖自沉。在向静安先生遗体告别时,研究院的学生们在先,行的是三鞠躬,而陈寅恪行三跪九叩大礼。他送挽联,撰《王观堂先生挽词》,赋诗言哀。次年,他又应研究院众学生之请为王观堂先生撰写碑铭,于碑文中阐发观堂先生“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心曲。
太平洋战争爆发时,陈寅恪一家在香港,食品奇缺,没有吃的。一位日本学者写信给日军军部希望不要为难他。军部行文给香港司令部,司令部派宪兵送去好多袋面粉,陈寅恪与夫人坚拒,不吃嗟来之食,面临行将饿毙,也不为五斗米折腰。
1945年,季羡林留德已经十年,正准备回国,听说陈寅恪在伦敦治疗目疾,便写信向他汇报学习情况。陈寅恪本不了解季的学业,一听说季的指导老师瓦尔德施米特竟是自己的同学,且季的师祖便是自己的导师,他马上复长函鼓励季羡林,并热情把他推荐给胡适,使季羡林一帆风顺地到北大当了教授。后来陈寅恪读了季羡林的论文《浮屠与佛》大加赞赏,推荐给《中央研究院史语所集刊》,使季羡林“一登龙门,身价百倍”。
胡适曾说:“寅恪治史学,当然是今日最渊博、最有识见、最能用材料的人。”傅斯年也说过:“陈先生的学问近三百年来一个人而已。”更有人在谈及他的受世之尊之地位时说:“中国,只有一个陈寅恪!”
下列对传记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不恰当的两项是
A.虽已被人称为“教授的教授”,但陈寅恪每周还要花两天时间进城跟人学西夏文和蒙古文,这充分体现了他在治学上孜孜以求的勤勉精神。 |
B.王国维可以说是坚守民族文化而死,向王国维先生遗体告别时,学生们三鞠躬,而陈寅恪三跪九叩,这说明他认为应该坚守民族文化,抵制对外国文化的输入和汲取。 |
C.梁启超认为自己虽然著作等身,可在治学的境界上依然无法与陈寅恪相提并论,这既是帮助陈寅恪顺利执教清华的理由,也是诚心之言。 |
D.文章灵活地运用语言、肖像、动作、心理等多种描写手法,从不同角度塑造了陈寅恪特立独行的学者形象。 |
E.作者引用傅斯年“陈先生的学问近三百年来一个人而已”这句话,对学贯中西、博古通今的一代学术大师陈寅恪的至高成就进行了褒扬。
答:( )( )
在本文第二段中,作者记述的梁启超和曹云祥之间的对话,有什么作用?
通过本文作者的介绍,你印象中的陈寅恪是个什么样的人?请简要概括。
文章结尾说“陈先生的学问近三百年来一个人而已”、“中国,只有一个陈寅恪!”。结合全文,具体阐释陈寅恪对于中国文化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