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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的资本
郑连根
中国传统的道德是推崇谦逊、反对骄傲的,附带着,也就反感吹牛。可是,无论翻看史书,还是观察身边现象,爱吹牛的人还是很多。而且,不少大名鼎鼎的人也爱吹牛。若不信,我可举例说明。
司马迁,中国一流的历史学家和文学家,道德文章堪称后人典范,可他吹牛的口气也不小。他在《太史公自序》中说:“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卒后至于今五百岁,有能绍明世,正《易》传,继《春秋》,本《诗》、《书》、《礼》、《乐》之际。’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岂敢让焉?”意思是说,五百年而圣人出,周公死后五百年出了个孔子,到今天,孔子死了又五百年了,面对着“继承”圣人事业的重任,我司马迁怎么敢让给别人呢?看看,直接拿自己与周公、孔子之类的圣人相比,这哪里有一点谦虚的影子?当然,司马迁说到做到,他写出了《史记》。这部“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巨著,足以让他跻身文化巨人的行列,所以,后人会把司马迁的吹牛说成是当仁不让!
大名鼎鼎的苏轼也爱吹牛,他说:“我本不擅书,知书莫若我。”意思是说:我老苏本来不擅长书法(或许这与他的诗、词、文相比),可是,若论对书法的理解没人能超过我。这话以自谦之辞道出自负之心,自得自信之情溢于言表。他还说,我老苏写书法,不能把纸全部写满,要留下足够长的空白,以便让五百年内的后人在上面写下赞美我的话。谁能说这话不带有吹牛的色彩?可是,苏轼是中国文化艺术史上的“十项全能”(柏杨语),他的诗、词、文、书法均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后人对他的赞美岂止“五百年”?
相似的情形还发生在欧阳修的身上,他写了一首吟咏庐山的诗,便说当时的人谁也写不出来,只有唐朝的李白能行;又写了一首《名妃曲》,就说这首诗的后篇连李白也写不出来,只有杜甫能行,至于这首诗的前篇,就连杜甫也写不出来,只有我欧阳修才成。这样的话,如果出自常人之口,他非被众人的唾沫淹死不可。可是,说这话的是北宋的文坛领袖欧阳修,他是中国文学史上顶尖的散文大师,他吹牛有资本,别人也不好反驳,只好说他这是真性情。
而且,吹牛这事还有传染性,前人吹牛的思路、语气、方法,常常被后人模仿,借以说明我就是吹牛也是有学问有“师承”的。著名画家张大千就借鉴了欧阳修吹牛的思路,他画了一幅《青城山景》,效仿欧阳修的方式自赞,说自己的这幅画“宋人有其雄奇而无其温润,元人有其气韵而无其博大,明清以来毋论矣”。这算不算吹牛?当然算。不过,人们可以从张大千的自夸中看到他的艺术自信和“挑战意识”。如果没有艺术自信,没有敢于挑战前人、挑战权威的创新意识,那张大千还能是张大千吗?
李敖更善于吹牛,他曾说,五十年以来和五百年之内,中国写白话文的前三名是:李敖,李敖,李敖。有人对他的这种说法提出质疑,他便举出前文提到的司马迁、苏轼等人的例子进行反驳,说如果你们要骂我吹牛,请先骂司马迁、苏东坡等人——我这是从他们那里学来的。
由此看来,吹牛还是不吹牛,不是衡量一个人道德和才能高下的标准。吹牛本身不是什么大错,错就错在有些人爱吹牛却又没有足够的资本。嘴上说的是“亩产万斤粮”,可实际上连亩产千斤都做不到,这样的吹牛害国害民。所以,奉劝爱吹牛的人,在大话出口以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没有足够的本钱,说出去的话到底能落实几分?
另外,我还觉得,文学家和艺术家们吹吹牛是可以理解的——夸张变形本来就是一种艺术手法,他们用惯了,话里话外难免会有职业特点。可是政府官员就不应吹牛,因为他们讲的是实事求是,职业特点要求他们不能像文学家、艺术家那样惯于使用夸张的手法。可现在的实际情形是,一些政府官员惯于把成绩夸大,再夸大,把缺点缩小,再缩小。
不该吹牛的乱吹牛,这算不算是一种可怕的错位?
请从文中找出能证明“吹牛还是不吹牛,不是衡量一个人道德和才能高下的标准”这一观点的3个论据。
文章连续列举了多个名人吹牛的例子,可读来却不觉得重复。试分析其原因。
依据文章内容,简要概括吹牛者需要有哪些“资本”,并举例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