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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平时代的写作
韩少功
美国学者托马斯弗里德曼几年前推出《世界是平的》一书,认为因特网的廉价推广,促成了技术、资本、信息三个“民主化”同时到来,深刻改变着世界经济发展的方式和格局。他是一个敏锐的观察家,但谈得不够多和不够深的是文化,其中包括文学。“民主化”的文学是否可能?如果说“民主化”意味着一个有核心、有级差、有组织的塔状结构,让位于一个无核心、无级差、无组织的面状结构,那么这一前景是否值得万众欢呼?或者是否仅仅值得欢呼?
这当然是更为复杂的一个问题。
一个“扁平”的世界里众声喧沸。从原则上说,由编辑、审查、批准一类关卡所组成的文化权力体系几近瓦解,每一个IP地址自由发声,都可能成为强大的文化媒体。不过问题的另一面,是胡说比深思容易,粗品比精品多产,优秀者至少没有数量上的优势。文化产量中庸质与恶质的占比大大攀升,低端文化产能不仅无法淘汰,还可能日益滚大和坐大。一些优秀作品即使生产出来,也可能在过量的文化淹没中,在受众们暴饮暴食式的阅读之后,在食欲不振的这些快餐者们那里,出现影响力的严重折扣。一旦肠胃已经吃坏了,再多的良药也都无济于事
一个“扁平”的世界里多数为王。在一般的情况下,有些潮流可以修复民众良知,是真理的脱颖而出;有些潮流泯灭民众良知,是泡沫和垃圾的霸道横行。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多数人的理解力构成潮流的边界,那么大众型和通俗化的真理尚有机会,而冷门的、偏僻的、艰险的、高难的 ——又常常是重要的文化探索,则可能缺氧。一种品质趋下的文化诱导机制,在这种情况下几乎难以避免。
一个“扁平”的世界还有易破难立的特点。特别是自18世纪启蒙运动以来,敬畏感随着上帝一同消失。叛逆比服从更流行,权利比责任更动心,无论左右翼都造反成癖,在获得解构主义一番学术装备后更是见立必破,打倒一切。
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一旦失去文化的约束和引导机制,一个扁平的世界就是没有方向的世界,是无深度和无高度的世界。即使有成打的托翁和莎翁再世,他们通常也形同刺猬而不是狮子,是暗燃而不是火炬。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2008年的统计报告显示,高达47%左右的公众已经不信任或不太信任网络。时值二十一世纪,人类有了前所未有的文化自由选择权,但为什么从这时起人类倒变得如此犹疑不定、六神无主、手足无措、茫然无计,竟找不到自己真正信赖和需要的东西?如果人类长期处于这样一种文化消费中的自我分裂和自我对抗,那么这种所好即所疑、所乐即所耻、所爱即所憎的左右两难,是不是一种文化狂欢之下的精神死机状态?
也许需要重新启动,重新确定一个方向。
一个重建精神价值的方向。
这需要很多人的共同努力,重建一种非权力化和非利益化的文化核心、级差以及组织,即文明教化的正常体系。是的,在这里我愿意重新使用“教化”这样一个词,在人类几百年来钟情于“自由”一词以后,在有效教化与宽幅自由互为条件的奇诡历史之中。
(摘自《新华文摘》2010年第6期,有删节)
下列说法中不符合文意的一项是
A.《世界是平的》作者托马斯弗里德曼认为,世界经济发展的方式和格局随着因特网的廉价推广以及技术、资本、信息三个“民主化”的同时到来而发生着深刻改变。 |
B.每一个IP地址自由发声,都可能成为强大的文化媒体,因此,由编辑、审查、批准一类关卡所组成的文化权力体系几近瓦解,优秀作品被低端文化淹没。 |
C.如果多数人的理解力构成潮流的边界,大众型和通俗化的真理可能被接受,冷门偏僻、艰险高难但又十分重要的文化探索则容易被冷落。 |
D.自18世纪启蒙运动以来,人们少了几分敬畏,多了几分叛逆,无论左右翼都造反成癖,以至发展到见立必破,打倒一切。 |
下列对“扁平时代的写作”的理解,不符合文意的一项是
A.文学“民主化”可能意味着一个无核心、无级差、无组织的面状结构被一个有核心、有级差、有组织的塔状结构取代。 |
B.粗品比精品多产,优秀作品在数量上没有优势,并且影响力下降。 |
C.容易失去文化的约束和引导机制,缺乏方向、深度和高度。 |
D.拥有文化自由选择权,但缺乏文明教化的正常体系。 |
下列对本文作者的观点表述有误的一项是(3分)
A.扁平时代的写作众声喧沸、多数为王、易破难立。 |
B.扁平时代的写作缺乏文化的约束和引导机制,显得无方向、无深度,无 高度。 |
C.在扁平时代,人类找不到自己真正信赖和需要的东西,文化狂欢之下的 精神处于死机状态。 |
D.扁平时代的写作需要启动、确定一个重建精神价值的方向,需要很多人 |
的共同努力,重建文明教化的正常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