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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里对春风的怀念
——代序兼记李文珍先生
冯骥才
①我已经第二次接到旅美画家王公懿的越洋电话了。她用恳切而感人的口气“逼”我为一本书写序。其实,不用她“逼”我,我已经心甘情愿要为这本关于她的老师李文珍先生的书写序。
②今世之人,尤其年轻人,肯定不知道李文珍先生是谁。然而曾经受过他绘画教育者,却刻骨铭心地记得他。究竟承受怎样的大恩大德,才能够这样记住一个人?
③大约40年前,我经常和画友岳钦忠去李文珍先生家串门。他住在窄窄的宜昌道上一
幢临街的小楼里。在我眼里他家那间四四方方10多平方米的客厅是一个小小的“美术沙龙”——当然不是真的沙龙。“文革”那时谁敢私设沙龙呀。不过是些常来的访者聊一聊艺术而已。他总坐在那张带扶手的椅子上抽着烟斗。无论谁进来或走掉,也很少起身。可能因为来到这小小“沙龙”的大多是他的学生。他在耀华中学任教美术,我不是耀华的学生,但我崇拜他。他那种带着浓重的后期印象主义影响的油画,在“文革”那个文化贫瘠而苍白的年代,叫我们这些求知甚切的年轻人,如沐清风,耳目大开。
④那时代的画儿全是好似吃了兴奋剂一样怒目挥拳的造反形象。但在他的画里却都是我们身边的事物。日光下的河水、白雪覆盖的街道、葱茏或凋败的树木、默默行走着的路人,还有种种室内的“静物”……可是这些再寻常不过的事物却莫名地神奇与迷人;尤其餐桌上那个总剩着半杯茶水的玻璃杯,晶亮夺目得叫人惊奇。他赋予这些形象何种法术?是神秘的美还是生命?
⑤从今天的角度看,如果不是那个把日丹诺夫式的“现实主义”奉若神明的时代――如果换做今天――李文珍一定是一位独立画坛的杰出的大家。可惜,他的才华被那些荒谬的岁月长久地埋没并搁置一边。
⑥然而,李文珍先生却不逢迎时尚,在寂寞中始终恪守着自己的艺术理想,几十年里一直静静地躲在自己的心灵里作画。他那些凝重刚健又颇具灵气的心性之作,不可能挂在当时任何一个画展上,但他决不会为了世俗功利而矮化自己。这恐怕是那个时代一个有气质的艺术家仅能做到、又很难做到的。
⑦李文珍先生的个子虽然不高,腰板挺直而威风,鼓鼓的脑门下目光温和又镇定。虽然他是他的家庭艺术“沙龙”的主人,可说话不多。在他的“沙龙”里谈话很自由,或是谈论谁的画,或是对谁拿来一幅近作议论一番,或是说说笑话。李先生不喜欢长篇大论,对他的话我们却十分留意。他常常冒出一句话,一语破的,道中绘画某一本质。可是他从不教训式地把这些道理硬塞给我们,而是说出来叫人感悟。每每此时,我们都如获至宝。这是不是他的一种教育方式?
⑧他不是那种用自己个人化的模子翻制学生的教师。尽管他有很执著的个人画风,却从不强迫学生学他的画。他善于发现学生的个性气质,循循善诱地把一个个独特的个性融入美的法则,化为彼此迥异的艺术。这样的艺术教育最难得,需要教师的艺术视野宽阔,并善于启发。其实这才最符合艺术的本质。因为艺术的生命就是个性。成就艺术首先是发现个性和完成个性。记得20世纪60年代,位于北京的几座国家级美术学院年年录取的新生中都有天津耀华中学的学生。他们都是李文珍的门徒,其中不少学生后来都成为很好的画家。然而,这些成功了的学生们更懂得老师的价值,不甘心老师只是一位出色的艺术教育家,还要为他在画坛找到理应得到的位置。
⑨在“文革”刚刚过去的1980年,他的学生们就自发地在天津解放路上的艺术展览馆举办“李文珍暨学生画展”。以众星捧月的阵式,将老师簇拥其间。我曾为那种情与义而感动,撰文相助。当时,李文珍先生还在世,如今李文珍先生已仙逝多年,身在天南地北的学生们又聚在一起,执意为老师再出一本图文并茂的画集,并纷纷写文章忆往事而尽心声。在1980年这些学生都正当盛年,如今多已年近花甲。依我看,1980年那次展览所努力的是为老师讨回艺术的公道,此次则是对恩师的一种悠长而不灭的怀念。今日怀念皆缘于昔日的情谊。但愿这样纯正的艺术和这种美好的情感,能为更多的人感知。
(选自《“本色人生——画家教育家李文珍”画集》,有删改。)
文章第一段,那样写有什么作用?试简要分析。
通观全文,李文珍先生有着怎样的性格特点?请简要概括。
试结合文章内容,解释题目“秋日里对春风的怀念”的含义。
结合课文有关内容,探究李文珍先生的教育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