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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屈的文森特①(节选)
“……我在病中重又见到津德尔特家中每一间屋子,重又见到每一条小路,园子里的每一样植物,四周田野的景色,附近的邻居,重又见到墓地,教堂,我们家房子后面的菜地——一切的一切,直到墓地中那棵高高的银叶相思树上的喜鹊巢……”
从文森特康复后写给提奥②的这封信中,我们不仅读到了文森特世界特有的语言,而且也读到他在疾病中所遭受的不可言喻的痛苦。
圣诞节那天,提奥找到当地一位新教牧师萨尔。热心的牧师答应照料文森特。生理上的创伤已基本痊愈,但心理和精神的重创却漫延开来。文森特,他原本是多么善良本分的乡下人,同时又“敏感到了神经质的程度”。用不着谈及他对人间友爱的全身心投入,正如我们已经看到,即便对街头的饿狗、地头的毛虫、或者大都市中拉出租马车的马,他都会充满基督徒式的、“同体大悲”的爱心,另一方面他又对诸如癌症之类格外恐惧。
1月7日,文森特致信母亲和小妹威廉明娜。自从到阿尔勒后,他给小妹去过十来封信,每次都没忘记请她代向母亲致意。但这次是较长时间以来他亲自写给母亲的第一封信。“……尤其在这些日子里,我更是无法抑制对你们的思念。”从1月7日到2月7日,文森特画出《包扎着耳朵并吸烟斗的自画像》、《雷伊大夫肖像》、《包扎着耳朵的自画像》,在这一系列作品中,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两幅自画像,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是文森特对自己艺术家身分的声明和捍卫。从第二幅自画像我们看到,文森特在生理和心理两方面都恢复过来,脸上充溢着自信、坚毅、执着的表情,作为艺术家面对自己和世界挺直了腰板。
接下来,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病情的频繁复发,使得阿尔勒市民对自身安全产生了忧虑。房东声称要收回黄房子;一个临时的匿名组织声称要将文森特驱逐出境;只要文森特一露面,孩子们就会穷追不舍,以叫骂和欺侮取乐,而家长们则视而不见,听之任之。阿尔勒图书馆管理员朱利安先生回忆说:我还记得——唉,我对自己当时的行为感到羞耻——自己怎样朝他扔白菜梗!怎么说呢,我们那时还小,而他又是神经兮兮的样子,到处画画,牙齿叼着烟斗,大个子,脊背有点弯曲,眼里是疯子的神情。他不敢正眼看人,似乎随时准备逃跑。也许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喜欢追逐他。
在医院里,文森特再次拿起画笔,画出4月春光里阳光明媚的花园和庭院,临摹出几幅自己的罗林老爹肖像,并画出封闭式构图的、具有幽闭感的几幅草丛和黄花——从这几幅画中可以看出稍后的名作《鸢尾花》的雏形。一天,文森特画出雷伊大夫负责诊治的霍乱和天花病房。他一定要把这幅题为《阿尔勒医院病房》的作品赠送雷伊大夫。大夫根据上次肖像画的经历拒绝接受,但代文森特向正巧路过的药剂师推荐,药剂师则称他没功夫理会这样一团糟的作品。幸好医院的会计随后路过,这幅作品终于勉强赠送出去。若干年后,它为那位幸运的会计带来一笔不小的财富。
文森特非人的痛苦还在于,一旦发作过去,他完全与正常人一样清醒,对病中所受的折磨记忆犹新,并完全知道自己曾经做出过什么行为。正因为如此,他越来越害怕症状的复发:“我对疯病恐惧极了。”还在比较早的时候他就自我意识到了这一点,并坦诚明了地告诉萨尔牧师:“我感到与过去大不相同了;我没有能力照看好自己,控制好自己。”他希望能找到一处地方,让他尽量不受干扰地独自生活。萨尔牧师想到阿尔勒北面约25公里处的僻静小镇圣雷米,那儿有一所精神病疗养院。文森特表示愿意前往。在他这种舍近求远的选择中,很大程度上包含着对绘画的渴望。在圣雷米,他将发现或再次发现他的鸢尾花、丝柏、星空、橄榄树、以及收割者和麦田,同时,他也将在这里进一步遭受疾病的可怕折磨……
注解:①文森特·梵高,出生于荷兰的津德尔特,后印象派的三大巨匠之一。后精神失常,间歇性发作并伴有自伤行为,文中提到的病即指此。②梵高的弟弟,给了梵高一生物质与精神的支持。
本文是一篇评传,在选用材料和人物描写方面各有什么突出特点?请就其中的一个方面抓住一点联系文本加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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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全文,谈谈梵高遭受着怎样“不可言喻的痛苦”?请分条概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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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高,一个艺术天才在痛苦中挣扎了一生,支撑他抗争不屈的因素有哪些?请结合文本谈谈你对此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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